【秦时明月/卫聂】WGS-84（短篇乙烷
（现代AU 北斗AU 鬼谷时代的现代AU
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忠诚与否，这是一个问题。
盖聂还在机房跑数据。申请到天河的服务器使用时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非常珍惜。而且使用天河的服务器需要连入网络，在这里，联网许可甚至比天河的使用时段更难拿到。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并没有看。
做这个程序，他完全是使用自己业余的时间，用了三个月。软件通过收集已有卫星群的数据，使用新的计算方法换算后，有望提高北斗系统的精度——说白了这是一个地基增强系统的雏形。当然，这只是他的初衷和设想，数据是否能用、程序运行出来是否真的能提高精度，这些都是未知数。
因此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机房的冷气很足，中央空调，即使他只开了F区，同样觉得桌面都是冰冷的。师父说如果这个程序运行出来结果能达到预期，就带他进入北斗的核心团队。盖聂想要这些，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在除了最高层以外的地方呆的太久。他的国家需要北斗，他的国家需要卫星定位导航的自主，脱离GPS，才是安全的。
他的国家需要他。这让他觉得热血沸腾。
运行程序的前提，是需要天河对整个星群的数据进行处理，就是现下刚开始兴起的大数据分析。得到数学模型后，他才能将模型输入程序，进而将现在使用的地球坐标系换算成北斗使用的WGS-84坐标系，然后，才是精度增强程序的开始。小庄曾经评价他这个想法徒有其表，吃的是钱吐出来的是更少的钱，靠已有卫星的大量数据给北斗当补给，有用是肯定会有用的，但根本没有经济效益。
盖聂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他输入指令，开始数据分析。
但程序运行出错了。
盖聂的心都跟着那个提示框顿了顿。
他重新检查了程序，程序本身并没有问题，因此更可能的，不同卫星之间的数据并不兼容。他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天河的使用时间只有不到一小时了，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把数据分析完毕。
“你为什么不去吃饭？”
盖聂被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跳立刻飙了上来，但他面色如常，手指都没动一动。
“什么？”他回过头，看见小庄朝他走过来。
卫庄穿了便服，一件黑色的衬衫，脖子里挂着工作证，工作证被塞在胸前的口袋里。
“你没有去吃午饭。”
盖聂觉得这不是件大事，也不是件不常见的事情，因此他没有回答。小庄凑过来看了看他身后的电脑屏幕，脸色就变了。
“你在用天河。”
“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精度增强程序。”
小庄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运行一下给我看。”
盖聂考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但显然直接运行更加直观明了。他再次输入运行指令，错误框弹出来的时候，盖聂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哦。”小庄挑了挑眉，看起来甚至有些高兴，“你的程序应该不会错，那就是数据的问题。”
“我觉得可能是不同星群的数据格式不兼容。”
“十年以上的卫星不要用。”
盖聂皱了皱眉：“那就要少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数据。”
“师哥，不要这么小气。十年以上寿命的卫星，误差也太大了，不要并不可惜。”
小庄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盖聂仍旧在犹豫。他师弟突然上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小庄推着他一直走到门口，刷开门，把他一把推了出去。
“你去吃饭，我给你改程序。”
“小庄。”
盖聂试图争辩，但小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把门关上了。
午餐是辣子鸡丁米饭，配两个素菜、一碗豆花，再配一份竹叶糕。这儿的伙食倒是没什么话说，他和胖炊事班长聊过天，两人都觉得挺投机的。炊事班长叫庖丁，从这里建好启用就在这儿驻扎做饭，已经做了二十三年了。庖丁后来得空还教了他两三道菜，盖聂至今没什么机会练过。
这念头一出来，他手有点痒，就给小庄挂了个电话。
小庄接的很不耐烦。
“干什么？”
“你改完了吗？”
“没有，快了。”
“你吃饭了吗？”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没有，一会儿去吃。”
“好。”
盖聂答应的太快，电话那边就又停顿了一下，盖聂甚至能听见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小庄先是起疑继而猜测最终决定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思考过程。
他看了看时间，小跑到了后厨，庖丁正好在，一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庖丁抚着自己的肚子，袖口卷到手肘的地方，笑得看不见眼睛。
“小盖？什么事？”
“能给我留点菜吗，下午我来给师弟做个小灶。”
“当然可以！”庖丁嘿嘿笑了两声，“平时见不到姑娘就是不好，是吧，你看你在我这儿学了手艺，只能给师弟做。”
盖聂眨了眨眼，他倒是没想过姑娘的事情。
“我师弟帮我改程序，挺辛苦的。”
“哦，那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给你留条鱼吧，上午运来的鱼，我看挺新鲜的。”
盖聂点了点头，朝庖丁笑了笑：“行，谢谢了。”
程序的运行结果差强人意，师父没说什么，只说了句“不错，再完善一下”。当天晚上的鱼倒是做的很成功。小庄吃了第一口之后眼睛都亮了，盖聂那会儿就又觉得，程序不成功这种小事也没什么。
但一周之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本来在会议室看一篇关于WGS-84坐标的论文，他师父却突然走进来，让他过去一下。
盖聂跟着一路走到对方的办公室，进门的时候，才发现里边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北斗的总工王启全，一个是个警卫。
“小盖来了。”王工冲他笑着点了点头，“把门反锁一下吧。”
锁门的时候盖聂就知道出事了。
等他转过身，警卫员已经站到了他身旁。
“情况是这样的。”王工看着他，眼神里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我们的一些资料丢了。”
盖聂心里一沉。
“丢了？”
“这事情两天前我就知道了，网络那边查了两天，确定是你申请用天河联网试程序时候的事情。”
“不是我。”
他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就立刻一阵后悔。或者说后怕。
王启全对此不置可否，他师父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知道不是你。或者说，我们感情上不认为是你。但你不是专业搞网络安全的，可能当时有些异常情况你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想，能想起来什么线索吗？”
盖聂没有说话。
“聂儿。”
“当天我所有的操作程序都是符合安全流程的，对此我可以保证。”盖聂呼吸了一下，“但是我那天联网的安全文件还没有删，或许有些用。我能不能回去取一下电脑？”
王工看着他点了点头：“你的电脑我们已经查过了。有些不一样的收获。显然，我们不仅丢了一些资料，也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丢的是天河服务器里的一些数据，得到的是WAAS中星基增强部分关键技术的一些……提示。”
“您是说，有人在做情报交换。”
“情报交换这事情并不新鲜，但如果不是一些特定的人做，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点，小盖你应该很清楚。”
盖聂只能点了点头。
他师父叹了口气，和王启全对视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聂儿，你先去隔壁房间坐一会儿，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讨论一下。”
盖聂迈开脚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僵硬了。他稍稍停了一下，强迫自己的肌肉放松一些，然后才迈开步子走了出去。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小庄正在里边坐着。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所有想法恐怕都被那两人摸得清清楚楚。
“师哥。”小庄冲他笑了笑。
“小庄。”
他回了一声，然后朝对方走了过去。
“你知道，他们这是一定要在我们两个之间捉出一个来，才把我们仍在同一个房间里。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事情显而易见，不是吗？把你也搅和进来，实在完全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思。师哥，谁会相信你会跟外边交换情报？恐怕连做饭的庖丁都不会信吧。”
盖聂停了下来，和卫庄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他明白了，点了点头：“他们是通过庖丁知道你帮我改了程序的。”
小庄突然猛地看向了他，眯了眯眼。
“你真以为如果没有庖丁，我要把事情栽到你头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电脑里的浏览痕迹，全部都是我改动过的。这点小事，我还不需要你来帮我顶替，师哥。”
“他们还在讨论，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性质不一样的话，你的情况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以为以你我之能，让情况向一个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卫庄穿的正好是那天的黑色衬衫，他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盖聂这些话有趣得很：“只可惜你我想要的发展方向，差的有些远。”
盖聂皱了皱眉，眼神焦急，面色却冷静如常：“我不明白。”
“忠诚？这到底是什么？这个国家，那个国家，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早晚有一天，国家这种东西都要不复存在，天下大同，或是天下大乱。人类眼里手里不过就这些东西，互相学一学，还能有点进步的希望。”
“你若真是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盖聂顿了顿，“我只能去阻止你了。”
“师哥。”卫庄突然站了起来，绕过那张桌子，走到盖聂面前，硬是挤到了盖聂和那张桌子之间，坐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分开双腿，把盖聂算是半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卫庄看了他这位师哥一会儿，眼神诚然一片温柔。可温柔下除了嘲讽空无一物。
“那好，”他笑了笑，“你来阻止我吧。”
“小庄，这是国家里上千个像你我一样的研究人员的心血，更不说有多少亿的投资。就算撇去这些不谈，我们现在仍然被困在这个阶段里，互相之间冲突不断，早晚有会是你等了很久的乱世，但你不能剥夺一个国家的人民自我保护的权利。”
“别把你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生命是平等的！”
卫庄大声笑了起来，右手攥住了对方的衣领：“盖聂，你真这么认为吗？”
“我对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过其他的看法。”
“那你知道我把北斗编码传出去的时候，就应该告发我。刚才也应该把事情推干净，让他们升级升级自己的防火墙，让他们赶紧把我找出来，这样，你才是保护了一个国家自我保护的权利。汶川地震的时候这个国家因为用GPS摔了一架运输机。到了战时，如果没有北斗，为此而死的人会更多。同样，因为这个国家知道了GPS的源码，那个国家为此而死的人也会很多。盖聂，如果你真的认为生命是平等的，那你就不应该宁可牺牲这些生命，而来维护我。”
盖聂无话可说。他并不是被小庄说服了。他和小庄从来无法说服对方。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卫庄的眼睛。小庄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五官之间有点戾气，眉毛像一把利剑。
盖聂叹了口气：“你我终归不过是人。所以会死。”
“你怕我死？”
盖聂摇了摇头：“可是，如果你不死，你可以做太多太多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是啊。所以我也不想死。”
“小庄……”
“我只是太想摆脱你了。师哥，你蒸条鱼就能磨掉我全部的野心，你觉得我还能和你呆在同一个地方吗？”
盖聂不能再说些什么了。他看着卫庄的脸，和卫庄紧攥着他衣领的手，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攥着卫庄的人，而卫庄已经快要成功挣脱了。
可卫庄有一个弱点，只有一个，这个弱点正好就在他的手里。
因此盖聂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决断，是否要成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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