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壳

【北平无战事】【方孟敖/崔中石】塔台

【来,你们的肉星(不,是我的肉星。我知道大家都很饿,所以好不好吃先这么垫吧着吧。。 我是被自己最后一句话虐到了,不是故意的,先去缓一缓。】

【关于称呼问题 这么说吧 我个人品味了很久 是觉得一编剧本身也没有刻意点明这个问题 二按人物来讲的话 很容易推测的 方不熟的时候应该会叫崔叔(刚认识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场面上做不好啦 也当然心里清楚辈分) 熟了之后会规避称呼 亲近了之后实在需要称呼的话应该会比较倾向于崔叔/中石哥混着用 到最后的最后 他心里想的应该就是单纯的你/中石。好吧 思念的时候会用中石 见面的话 除非情绪上来 应该还是会用你。

哦对了,还有肯定会有的,中石同志。

↑以上 如果和原作不符 就当是我和编剧的不同意见吧。对刘聚聚不予评价,闪光点很明显,缺点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同人也是衍生创作,transformative works,加进一些个人理解也很正常,大家觉得别扭的话容忍一下/在内心吐槽我/直接留言吐槽我都好

最后再次感谢几个一起谈论称呼问题的姑娘~】

The past will catch you up as you run faster. 


从北平到杭州笕桥场最方便的途径其实是坐飞机。崔中石去看方孟敖的那两三年里,也偶尔能搭到一些军航的飞机过去。这可是比坐火车折腾两天再坐汽车一两个小时才能到笕桥场舒服太多了。崔中石虽然不舍得再多拿一分国家的钱自己花,但有些时候,空军的人从他那里要到了想要的好处之后想要再卖回给他一份人情,这又是不能随便拒绝搏人面子的。

于是崔中石就有几次跟他们说,有没有去杭州笕桥场的飞机,带我过去吧。

路上会有些好奇的空军军官问他怎么会跑笕桥这种训练场。他就只能无奈地笑着把方行长和方家大公子的尴尬关系隐晦而又明白地讲一遍。后来几次上飞机的时候还会有人笑着招呼他,说崔主任你又被你们行长送去见小祖宗了啊。

有热心的帮他提提东西,好奇问是什么,崔中石也会如实回答。

“这大少爷也是不好伺候,他自己当飞行教员的,手下那么多兵不用,天天等崔副主任给他提东西。烟不说,这酒可是沉得不行啊!我掂着都硌手!”

老帮他提东西的那个是空军后勤部的一个少校,姓秦,年纪比较大了,性格也比较直,家里没什么关系,靠着抗战时的战功做了个多少有些油水的闲差。这人应该是知道打仗不容易,所以没怎么动过后勤部的东西,但家里确实负担比较重,因而崔中石送的好处,他一般都会收。

“少校言重。行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做这些都是自己要求的。再说方家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老少两个其实都没什么错,只是较上劲了。”崔中石笑着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接过对方嫌硌手的东西放到了不怎么碍事的角落里,“再说我接触了之后也发现,方家大公子其实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当年飞驼峰航线九死一生,是党国年轻的栋梁。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这样的年轻人。”

秦少校听完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指了指崔中石,跟旁边坐的军官摇头:“崔副主任这归根结底啊,还是护短得很。怪我怪我,军队里呆久了肠子太直,听之前一些风传还以为方家大公子是那种……哎,是我偏见了,偏见了。”

崔中石赶忙笑着一阵客套。越是对外界加深方家父子不合的传闻,他这一次次与孟敖的接触也就越合理安全。只是他花了太多心思将方孟敖从童年和战时的迷茫与噩梦中领出来,想将这个人百炼成钢,就自然不太高兴听不了解的人用那种口吻去评价他。

下飞机的时候,机上有老飞行员看着窗外说了几句天气不太好,所以他们并没有耽搁,把崔中石送走之后就立刻重新起飞了。秦少校照样帮他掂东西,所以崔中石想着下半年的“惯例”基础上可能得再加上半捆美元。

他每天接触的事情也就是这样,来来往往,每一句话,基本上都可以和货币画上一些等号。人家是战争英雄空军少校,怎么能就这么便宜帮你提箱子呢。嘴上说是在军队里呆久了不懂人情世故,但其实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军队就是这个政府最难生存、最意味复杂的地方。

他沿着滑行道走到了机坪,然后绕到了机库的另一边。好在笕桥只是训练场,他这么随便在飞行区走也没什么人管他,再者应该是大家都看见了,他是从小专机上下来的人。

机库里没什么人,照旧停着一两架C-46。有几个维护人员正往发动机上爬,他正好奇往那边看的时候,听见远远地有人叫他。

“崔主任!崔主任!”

郭晋阳从生活区往这边跑,远远地给他挥手,他因为提着东西就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对方温暖地笑。

小飞行员直接冲上来抢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掂了一下觉得沉,还担忧地回头看了看他的手。

“方队长在食堂吃饭呢。崔主任您怎么赶这个点过来了呢,提前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塔台的兄弟上午跟长武提了一句有北平来的飞机要在这边降一下,我们队长还在那算火车时刻表呢。”

“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突然知道能顺路把我捎过来的。机上都是空军军官,飞到上海有要事,到这儿了几点就是几点,当然不会考虑是不是要饭点。”崔中石笑着跟着郭晋阳往航校食堂走,小飞行员越走越快,他也就跟着越走越快,“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饿了。你们食堂今天中午什么菜?我一会儿去问问你们队长看能不能一起吃。”

“能能能,当然能。今天做的糖醋里脊,虽然肯定比不上您在北平吃得好,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崔副主任别嫌弃就好。实在不行让队长领你去市里下馆子。”

“这不行。我知道你们有规定的,平时无事不得外出。”

郭晋阳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规矩是给学员定的,队长是教员,没那么多限制。再说这不是您来了吗,您比规矩重要——”

小飞行大概是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闭了嘴。崔中石冲他安抚性的笑了笑,让他不要在意,自己心里却难免沉了一下。

走进食堂的时候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混着各种饭味儿的热气。崔中石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扒饭的方孟敖,不知道为什么,脚步一下子停住了。郭晋阳已经可以说是小跑着一路过关斩将以最快速度冲到了方孟敖身边,叫了一声队长,看口型应该是说“人接到了”。

然后崔中石就看见方孟敖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他自己的视线。

他想走过去,想拍拍对方的肩膀,想笑着跟他说,因为是坐飞机来的,所以这次可以在这多呆两天。还有这次这箱红酒好得很,他之前尝了一瓶,知道方孟敖一定会喜欢。

但是崔中石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方大队长,他的同志,看着对方面色平和,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崔叔,我上次答应了你,要带你上天。恐怕今天不行了。”方孟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眼中有很明显的歉意。因为知道崔中石是真的一直想坐他开的飞机,于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看看明天吧。你不是说要多呆两天吗。明天天气大概就会好了。”

崔中石站在跑道旁边,只是盯着天空看。

“今天真的不行。”

“可是我看着,天也只是有些阴,能见度什么的,不也都挺好的。”

“真的不行。这天看着只是阴,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剧烈天气,但是这种云叫层积云,云底高也很低,是由很多很多的积雨云组成的。这种云在地面看着还行,也没有雨,但如果飞上去,在云中什么都看不见不说,还很有可能遇上隐藏的雷暴。就比如那边的那块,里边十有八九有很强的对流。”

方孟敖说得很认真,边说还拿手指着一块明显颜色暗了很多的云给崔中石看。

其实这些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连空军军官都觉得要尽快飞离杭州空域。但是方孟敖说的时候,他心里非常沉静,好像就能看见祖国的未来在他的面前,让人安心。

崔中石难得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利弊都想不明白了,就只是笑得有点傻,顺着方孟敖指的方向看。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不出来什么。

“可是刚才飞机也顺利降下来了呀。再说你开飞机我放心,这点天气跟抗战时候比起来,那应该不算什么吧。”

“你!”

方孟敖看着是真有些急了:“抗战的时候,那是我不得不飞。至于现在,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就可以上天飞一圈给你看。但是要我带你,坚决不行。”

“好了好了。明天再说就是。”

两个人走回到生活区的时候,方孟敖还是绷着个脸。崔中石想了想觉得不能放对方这么生闷气。

说起来,他现在发现孟敖方方面面都有非常优秀的闪光点,可怎么到自己面前,就这么收不住脾气了呢。

“孟敖?”

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仍旧不说话。

“坐你飞机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我有些想听你说说当时飞驼峰航线的经历。”

方孟敖的表情明显软化了。崔中石知道,对方是一直都很想跟自己说这些的。他们慢慢走回了方孟敖的宿舍,方孟敖从驼峰的天气情况说起,讲积冰,讲迷航,讲九死一生,讲他们都是如何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当时飞驼峰的所有人都是功臣,不仅仅是飞行员,还有日夜不休研究天气地形的管制员,以及在零下十几度的条件下给飞机换件维护的机务人员。

走进宿舍门的时候,方孟敖正在说他有一次起飞前绕机检查,看见油箱口有一块奇怪的东西,凑近去看了,才发现是冻在上边的人肉。大概是哪个机务户外工作的时候忘记戴手套(或者是根本没有手套可以戴),于是皮肤和金属冻在了一起。

崔中石有时候觉得,他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苦不在每天做自己厌恶的事,不在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夜夜惊醒。而是他活在一个几无希望充满死气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给自己谋求后路,所有人都在坐等自己曾经三民主义的信仰破灭的那一天。

进了门之后,孟敖推他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半杯红酒。因为雾气,他干脆也没戴眼镜,头发只擦了半干。方孟敖端起酒杯正要递给他,他一把接过之后直接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然后他走到方孟敖面前很近的地方,和孟敖对视了几秒,俩个人就同时吻了上去。

如果有人认为崔中石是金玉其外的龌龊,是阴冷而无热情的,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人知道信仰之火是如何燃干耗尽却又支撑着他的内心的,摧枯拉朽。方孟敖则太过孤单,从他看着亲人惨死面前,在他独自飞越冰冷缺氧的驼峰峡谷的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更早认识崔中石几年,这样至少过驼峰迷航险些丧命的那一次,他可以怕死。

崔中石用右手捧住方孟敖线条刚毅的脸颊,左手找到对方的右手后十指紧握。方孟敖突然推着他向后走了几步,正好靠在浴室的门框上。崔中石倚着墙,方孟敖倚着他,方孟敖从他的上唇吻到下唇,然后用舌头舔过他的上颚。他将崔中石的衣领拉开,冰冷的手指伸进去,放在那人的后背上,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如果说他从看见崔中石的第一眼没有期待这一刻,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尊重崔中石,他爱戴他,他爱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给了他温暖,还因为,崔中石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惊艳的人。

他中止接吻,顺着对方的侧脸,吻到耳根,然后是脖子,然后是锁骨:“你知不知道,我开飞机的时候,很多时候,在云里,我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就算能看见地面,但下边一片祖国山川,人在上边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崔中石试着去想方孟敖在表达什么,但对方正在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手因为紧张而颤抖冰凉,每一次碰到他,两个人的呼吸都要乱一乱。而且,他太想要靠近方孟敖了,想要重新和对方吻在一起,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紧握着方孟敖的手臂,几乎要掐出青紫色的瘀斑。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就会太过于绝望。

“我们开飞机的,最怕的就是迷航……”

“孟敖。”

“所以才会有塔台这种东西。”

方孟敖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他们俩的上身都已经毫无阻碍地贴在了一起。崔中石嗯了一声,表示他仍旧在听对方说话,这次用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眼睛盯着对方的嘴唇,推着人后退了几步,一直到了床边。然后他重新开始吻方孟敖,非常用力。等到他再回过神的时候,他们俩都已经躺在床上,方孟敖压在他身上一边吻他一边脱自己身上最后的衣物。那之后,方孟敖才带着某种敬意,帮崔中石有脱掉了衣服。

年轻人的双眼已经要被情欲淹了,但崔中石仍旧能够看到其中的,一些非常单纯的迷恋和欣赏。很好,这很好。他看着方孟敖想。如果说他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那他希望这个属于未来的人记住自己最真实最诚挚的样子。

他这辈子已经说了太多谎了。

方孟敖重新吻了他,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扫了一圈,然后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坚定。

“没有你,我方孟敖早就摔死在荒郊野岭里了。谢谢你给我信仰,谢谢你带着我返航。”

最后一个字,被崔中石直接吞在了自己口里。他当时只来得及特别仓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再也听不得方孟敖说任何话了。

所有的忠诚和爱,他都害怕自己没那么好的命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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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

崔中石知道方孟敖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来找他,很简单,他明天终于要开始调查北平分行了。他有些担心,因为方孟敖肯定知道自己扛下事情是为了方步亭,这样的话,方家父子之间就更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谈明天的事情。方孟敖一来就表现得兴致很高,坐下来就不让他说话,说能不能先说说组织最近的情况。

崔中石看着对方开心地笑了笑:“孟敖同志,组织最近很好。战场情况你也听说了,虽说,内战还是件很沉重的事情,但前线很多军官并不愿意打仗,有时候碰到的还是自己抗战时候一起打日本人的战友。这样一来,伤亡比预期的要小很多。”

方孟敖往前倾了倾身,看着他的眼神非常温柔。

“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新中国?”

崔中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愣了一下,低了低头:“如果让我说的话,不到一年吧。”

“那就是不到一年。”

方孟敖的毫不怀疑让他心里一阵难过。他能明白孟敖不是在担心他明天接受调查,而是他们都知道,事情在朝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方孟敖太不习惯受制于人,他憎恶失去自己握在手中的东西,他害怕失去自己握在手中的东西。

“孟敖——”

“崔叔,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你飞去延安,甚至必要的话,我不怕别人的说法也不怕后果,你的帐在我手里不会有一丁点的问题。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崔中石看着方孟敖,心软了,所以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去延安之后就跟组织详细汇报这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探试探孝钰的身份,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延安。”

“嗯,到时候我把家里三口安置妥当,也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北平。我觉得到时候,如果可以和平收复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这边多出几分力。当时我看着开封的时候下不了手炸,我相信我们的军队也不忍心破坏北平。各个方面一起努力,大家一定都可以很安全。”

崔中石笑着,继续点头。

那天晚上说的所有话,是没有人信的。因为人很简单,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信仰,在从生到死的短短时间里,来不及放弃。

但那是个崔中石临死前一直在回味的夜晚。回味的不是方孟敖的体温和情欲,而是方孟敖的爱意。

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可能真正的意思其实就在这里。

战火之下,仍能看见花开之美。分隔两地,仍旧可以千里婵娟。生离死别,也仍会有人记得你,记你一辈子。

保护方孟敖,是他最重要的任务。生命不值一提。

崔中石从未后悔,只是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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